古凌风前世也算是熟读历史,知道上下五千年最苦的都是底层的老百姓。历朝历代,不知道多少官吏收刮民脂民膏,腰缠万贯,当地百姓却苦不堪言,人祸更胜天灾。
一行人看着那些哄抢东西的百姓,看着他们拿到食物之后蹲在石头上狼吞虎咽的样子,别开脸后心中不忍。天下之大,竟然还有这么多人食不果腹,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解决,而那些高官厚禄的人还想要争夺皇位,觉得拥有的权力还不够大,真是何不食肉糜。古凌风摇了摇头,打算上马,谁知道刚才抱着小孩的妇人见他们要离开,忽然跪在地上。
“你们真是活菩萨,谢谢你们,要不是你们,我这孩子怕是今天就饿死了,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,他从生下来就没吃过一口奶,没喂饱过肚子,再这样下去,我怕是只能割肉喂他了,菩萨,活菩萨们,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!”
妇人一开口,众人纷纷跟着跪下,一个叩首接着一个叩首,嘴里喊话“活菩萨”“恩公”,在场所有人尽管见识过世间不少事,但第一回直面这样的情形,心中震撼,几十个人把他们当成了活菩萨,这还只是一小部分灾民,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,还有更多。他们哪里是菩萨,只是举手之劳而已,可是对灾民而言,却是救命的东西。
古凌风深吸一口气,知道要解决问题需要先去丰城,不管用什么方法至少让丰城打开粮仓,保证百姓不会再饿死,“走,我们出发。”
走了大概三四里路,几人来到了溧水村外,发现村子门口玩耍的小孩都很瘦小,身上的衣服也几乎都很旧,感觉像是很多年都没有新衣服,一直穿才会成这个样子,大多还不合身。从外面看着村子,房屋大多简陋,石板和茅草还有泥土搭建的房子,看上去很不结实,要是有大暴雨,恐怕很快就会漏雨,说不定还会塌掉。
就在古凌风打算进村的时候,看到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,走到他们身边,拦下他们之后,迟疑开口,“几位是打算在这里住宿吗?我们村子里——”
古凌风有意与百姓们多接触,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思忖片刻后转了转眼珠,盯着对方,“先生放心,我们是去往南蛮采买药材的商人,都是一家子,天黑前想找一个能住的地方休息,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,还望村长理解。”
“那你们跟我来吧。”村长看着古凌风,又打量起其余人,“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,到我家里去住吧,正好我儿子儿媳妇都不在家里,房间多,挤一挤的话总比你们在外面露宿要好。”
闻言古凌风愣了下,看着村长,心里忽然有些酸涩,他没想到村长竟然这么好心,还肯收留他们进村留宿,他原以为今天大家都要露宿野外了,朝着村长点头笑起来,“多谢村长。”
村长摇头叹气,走在前面并没有说话。
古凌风以为这一路去南蛮,会遇上最多的是追兵,却想不到遇到了溧水村这样的事。他既然决心要推翻轩辕朝,那就得从百姓入手,得民心者得天下,他若做不到感同身受,怎么能在日后制定出一套能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疾苦的制度?
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,来到了村长家。古凌风抬起头看去,发现村长家并不大,也只是几间瓦房。村长看了几人,突然显得有些局促,“家里简陋,你们不要介意,屋里都是打扫干净的,平时也只有我一个人住,儿子在外面做工,儿媳妇也跟着去了,我那孙儿也住在丰城里,快快快,都里边坐,椅子凳子都有。”
古凌风丝毫不介意,他直接走了进去,坐在长凳上,想明白了为什么一进来后觉得有些奇怪,原来是村长家里感觉不到生活的气息,而且有些地方一看就是年久失修了。听村长提到他儿子不在这里住,一下豁然开朗,年轻人不在家里,家里自然少了生活的气息。
古鸣等人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,只有江芪参和美绮、明月姑姑跟古凌风和魏清云挤在长凳上坐在一起,十三个人一进来,几乎把堂屋占满了。看着村长脸上窘迫的表情,古凌风安抚道:“村长,你不用紧张,我们常年在外风餐露宿惯了,能有个地方坐下来休息,能遮风避雨,晚上有床睡,哪里还有嫌弃的地方,你这么一弄,我们反倒是不好意思,你也坐下来吧。”
美绮听得古凌风这么说,立即接过话,机灵地化解了尴尬,“就是就是,村长,你别管我们了,也别忙着照顾我们,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,我们自己有干粮,拿出来热一热好了,村长也尝个鲜。”
旁边古鸣下意识看向古凌风,见古凌风给自己使了个眼色,起身朝村长点了下头,往外走去时,连乙二和丙三也跟着出去了。
村长看着几人面善,不像是大凶大恶的人,几次欲言又止,最后叹了一声才终于开口,“一年前就收成不好了,原本指望余粮过日子,但朝廷说要上交余粮,大家不敢违抗,谁知道今年遇上大旱,颗粒无收,饿死了不少人,但衙门说他们也没有,粮仓没有,怎么可能?!只是不想管我们罢了!”
“那你们不联名上书吗?或者上访,总有人管的啊。”美绮天真的问了一句,“丰城官府不做事,总有官府办事的。”
村长长叹一声,“怎么没有?可是官官相护,我们只是平头百姓,怎么可能赢得了官老爷,而且——不少人都被抓到大牢里关着了,再没回来过,只要去官府里告状就会被抓起来,谁还敢去。”
古凌风心中的怒火渐渐燃了起来,官府杀鸡儆猴的做法,这就是专制独权的坏处,不敢说话也不敢发声,对外说些阿谀奉承的话就好了。
如今,皇帝驾崩的事情已经传到各个州县,丰城也不例外,百姓闹事更是有借口压制,这丰城的官府是一黑到底,怕是没有半个清官,从上到下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,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,那乱葬岗里的冤魂要是能化为厉鬼,早去找他们索命了。
魏清云看着刘村长,剑眉越压越低,快要将眉头压到眼角,心里忿忿不平,又觉得荒谬可笑。黑云城苦战,东海对待倭人也是一番苦战,那些镇守边关的将士们牺牲自己,用骨血铸造起来的天下,竟然是留给皇后和太子这样不堪的人,真是讽刺又可恶,为那些牺牲的将士不值。
若百姓安居乐业,国泰民安,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,现在却——
压着心里怒火,魏清云吐出一口浊气后,拿着面前的杯子,指腹一下一下扫过杯沿。或许古凌风说得对,如今的轩辕朝的确是烂到根上了。
“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,我回房去整理一下东西,要有什么事,不方便的话只管问我,其余的你们自便,家里也没什么东西,只是让你们能喝上口热水罢了。”刘村长谈及丰城的事,心中凄凉,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后,抹了抹泪,“几位客人不知道有没有空,和我一块去整理下床铺,免得你们不知道被子在哪,拿错了。”
正托着下巴想丰城之事的古凌风听见刘村长的话后,回过神来,示意美绮和江芪参去,看着他们跟刘村长离开。古凌风用扇子撑着下巴,掀起眼看向身边的魏清云,知道魏清云和自己一样,既然遇上了这件事,就得把这事解决了,而且古凌风已经有了主意要怎么做。
“阿云,你说这件事既然和皇后、太子有关,谁会比我们更看重这个消息?”古凌风眼里闪过算计,看着魏清云,“我看京城里应该有人比我们还拿到皇后和太子的把柄,这不就机会送来了吗?”
借刀杀人才是最厉害的,不过这把刀,可得好好挑,不然效果差强人意。古凌风琢磨着道:“丰城知府,我想去会会这个人,再由他那里拿到线索,交给二皇子和周贵妃,让京城里那群人狗咬狗。”
“这个诱饵恐怕还不够,太子手里拿着太子之位,皇上已经驾崩,现在朝廷就太子和皇后说了算,就算知道皇后曾命人在外大兴土木,也不足以把他们母子拉下来,还得有更为有利益的诱饵才行。”魏清云知道古凌风现在想要尽快扳倒轩辕朝皇室,但操之过急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,现在能让二皇子一派和他们合作的,那可能只剩下两样东西,一个是古凌风手里的诏书跟双龙璧,另一个就是兵权。
闻言古凌风怔了下,抿着唇不说话,知道自己太过着急,但他不想再等,恨不得立即就到东海,“我明白了,那——”
“岳老将军,他在京城里声望颇高,只有他才可以让二皇子相信这不是一个反间计。”魏清云打断古凌风话,说了一个办法,“二皇子只知道岳老将军是太子妃娘家的人,但是二皇子不知道的是岳老将军更希望天下百姓能够国泰民安。所以,我们就把反间计做足,让二皇子相信从岳老将军身边偷出来的情报一定真是可靠。”
听完魏清云的计划,古凌风不由一笑,“还是你想得周到,只是这样把岳老将军一家牵扯进来,是不是不太好,我担心——”
“放心,岳老将军是心怀天下的人,而且如今太子系和二皇子系都是作恶多端,蛇鼠一窝。如果日后我们要与岳老将军兵戎相见,不如提前将他拉入我们的阵营,而且岳家父子也不是愚忠的人。”魏清云知道古凌风的担忧,但他既然提出了要靠岳家那边来安排这出戏,就有把握岳家不会拒绝,更何况,这件事情表面看上去和古凌风没有什么关系,只不过是岳家知道了丰城的事情向上举报,然后被二皇子拿到太子的把柄而已。
“那我们先会会这个知府,然后再派人去联系岳老将军,只是这样我们免不了要在丰城多待一段时间了。”古凌风想到要绕道去南蛮的事,免不了心里多有忐忑,皇后的人紧追不舍,那边二皇子也对自己虎视眈眈,这一路上本就能预见会遇上波折,想不到先让他们抓住了皇后的把柄。
古凌风看向四周,听到外面的动静,给了魏清云一个眼神后,两人不再讨论这件事,现在他们唯一要做的事,就是假借二皇子的手除掉太子,只要太子一倒,轩辕朝才会陷入天下大争之势,到那个时候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,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人,只有他才算是真正的天命之人。手握双龙玉璧与遗诏,这两人拿什么和他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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